时值庚子岁六月廿一日,吾外祖父病丧,维年八十有五,衔哀致诚,以此告外祖父之灵:
吾忆少时,常与外祖父戏,玩闹之间,已渐成人,尔来二十有二年矣。时有远别,久不得见,偶来联络,闻声则二人同泣,难舍分离。少不经事,尝令外祖父恼,须臾言语则相戏如初。今日思来,悲难自抑。
外祖父身健,于丙申岁渐弱。时吾备考,父、母不告,后知心恐,几欲泣下。幸而病瘳,乃居海南五指山。吾入伍难归,故逢假往见,感身康之为幸,别时亦难去哀,有作《颐轩志》为盼。
此岁逢疫,困居海南,相处五月之期,今思其中事,泣涕不止。吾尝有表于二老,以量健康。时多坏,吾言外祖父道:“明岁更有新。”并念欲携琛往见,言吾之无需挂怀,一切皆善。更为螺蛳粉使外祖父食,言称味佳,时欣喜欲多购,待空复食。
此数月间,炎热非常,吾卧床,外祖父卧摇椅,享一时凉爽,常言天南海北,外祖父旧事,二十二年间,鲜与外祖父此言,竟不料再难一也,彼苍者天,曷其有极!且外祖父常削芒果、香蕉、木瓜,作饭菜、花卷,尤记同外祖父戏麻将,唯念将往三亚为核算之日,外祖父削芒果唤吾食,匆匆行去竟忘,今复欲食已不可再。呜呼!吾心痛哉,不能已也。
今晨与外祖母电,未通,又他事繁杂,乃欲午后为电,谁料外祖父竟去,吾难以言此憾。近月间,凡与外祖父电,外祖父虽不能多言,然见吾则欢,对吾笑颜,吾憾吾未多点与外祖父言,抱憾非常,未能尽孝膝前,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呜呼!外祖父久言欲见吾婚,长吾子,此去再不复经年,岂能知之?且困新疆,不能终别一面,每每思之,泣不能止。吾当尽孝外祖母,精进己身,和睦家族,以达外祖父之望,盼外祖父知之。呜呼悲哉!不孝孙此祭,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