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你在夜阑人静时
微笑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苦苦地请求你，不要匆匆离去，
一定尝尝我为你做的晚宴。

你轻轻地拍拍我，
用你那温厚宽大的手掌。
我热切地抱着你，
再一次回到了我那蜜样的童年。

那时，一切是多么美好啊！
我伏在你的肩头，绕在你的膝间，
听你讲动人的故事，跟你朗诵古诗，
青山，绿水，月色，花园。

晃忽我又长大了，背着行李去上大学，
你目送着我，白发飘拂，
直到我走远了……
再也看不见。

好冷啊，寒风凛冽，刺骨生疼。
你拄着拐杖，大口地喘着气，
虚弱然而顽强，
挪步在那雪地冰天。

动乱加重疾病，你受尽了苦，
孤独，艰辛，你全无怨言。
挣扎着，自己煮点稀饭，
忍受着病痛的熬煎。

你静静地躺在医院里，
无声的目光道出对人生的依恋。
你还想康复再工作，
你还想再多看我们几眼。

但是，你却突然地去了，
安详地像是在睡觉，
一个真正的勇士，
泛着红光的脸上挂着笑颜。

你没有要求我们为你做任何事，
你却给与我们你的一切。
你没过上一天现代舒适的日子，
你却能安于任何的艰苦，不便。

懊悔撕扯着我的心灵，
我没能更多地守在你身旁。
任随时光流逝，
也丝毫不能减轻我对你的思念。

当失去了的时候，
才懂得你的爱的珍贵。
你去的几天时间，
使我长大了好几年。

来吧，你经常来吧，
给我一点机会报答你的慈爱，
但你却去了……远了……
留下惆怅和渴念。

亲爱的爸爸，
我多么希望梦中的你，
是真实的存在。
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
让我们的父女之情千载绵延。
代智写于1979